位于北京轴线上的鼓楼。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摄
一列复兴号动车组驶过永定门城楼，古老与现代完美结合。孙立君摄人民视觉 5月5日，观众在首都博物馆里参观读城探秘北京轴线展览。杜建坡摄人民视觉 故宫角楼。新华社发 本报记者的一个朋友，对北京轴线着迷。 前阵子，他试着邀约大伙一起徒步丈量轴线。大约要走12公里，当时预计需要3个时，并不容易。 他精心设计了路线，微信里吊足大家胃口一生一次的机会!有一位参与城市规划和历史文化名城保护20年的专家全程讲解。 约好的那个日早上，北京突降大雨。集合地点永定门公园北门一带，有一阵子暴雨如注。能多少人赴约？他心里打了问号。 他想，三人即可成行，十几人丈量效果会比较理想。谁知，竟了40人，有的还拖家带口。有人说，是他号召力强。他知道，是因为轴线亘古不变却又与日俱增的魅力。 朋友们在北京生活大都20年左右，有的更长。他们有个同点熟悉轴线，但从未徒步走过，更没机会听专家全程讲解过。集合完毕，雨了不少。带着扩音器的专家出现了，打开开关，试了试音。 她叫叶楠，在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工作，是历史文化名城规划研究所副所长。她与轴线有缘，2002年入职后第一项工作，就是北京轴线城市设计，现在更是深度参与轴线申遗工作。 建筑 北京轴线南端永定门北端钟鼓楼，贯穿老城南北，直线长度7.8公里，是我现存最完整最古老的轴线，也是世界上现存最长最完整的古代城市轴线。 叶楠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考察过北京古城这条灵魂和脊梁。以往，她常推荐第一站先到景山。景山在明清时不仅是北京内城的几何心点，也是整个轴线制高点。站上景山，可以建立完整的轴线空间概念，直观感受轴线与老城的关系。 这次徒步，为了路线方便，选择从最南端的永定门出发，一路向北。永定门公园里，能看到御道遗存。永定门城楼始建于1553年明嘉靖三十二年，是北京外城的南门，曾被拆除，2005年复建完成。 登上城楼，向北能看到正阳门，往看到天坛，向西看到先农坛，向南望，现今的广场，曾是永定门箭楼瓮城护城河。下了城楼，出了公园，大家先是往走到天坛西门，沿着天坛公园外墙走了一段路。再往西，行到御路，很快便到天桥一带。这里也是话剧龙须沟的发生地。同行者，有个熟悉情况的朋友，介绍了龙须沟和天桥具体方位被考证出的过程。 再向北，到了珠市口，珠市口教堂立在路口，很是醒目。过人行天桥，走前门大街，看到正阳门。再往前，途经前门火车站现铁道博物馆，途经美大使馆旧址前门23号，至正义路向北。叶楠介绍，作为大运河一部分的玉河，被盖在路下了，但仍在发挥排水等作用。 走上南池子大街，不久便到皇史宬。作为保存明清皇家档案资料的地方，皇史宬为了防火恒温，全为整石雕砌，南北墙厚6米。皇史宬内筑有1.42米高石台，石台上现排列着30多个外包铜皮雕龙的樟木柜。经过精心修缮，皇史宬已于期对外预约开放。 沿着南池子大街北池子大街一路向北，到了故宫北角楼。故宫，是明清两代的皇宫，建于公元1420年明永乐十八年，是我现在保存最为完整，规模最大的一座古代皇宫建筑群。因时间原因，没进故宫参观。 再往前走，往西200米，从景山公园门进园。在景山万春亭观景台，大家看到地面上有个北京城南北轴线铜盘。向南鸟瞰，紫禁城里殿宇庄严，琉璃瓦顶熠熠生辉，正阳门高大显眼。向北望去，地安门一带，万宁桥以及轴线北端点鼓楼和钟楼，尽收眼底。 下山，出景山公园西门往右，再前行，到地安门内大街，看了内皇城墙，了解了北京的四重城廓。在地安门路口，观望复建的地安门雁翅楼，想象昔日地安门人潮人海繁华市井。地安门曾与天安门遥相呼应，今已不存。 后，又到万宁桥。金代已有木桥，元代改为石质。此桥迄今仍在使用，桥上车水马龙，桥下河水清澈。接着到鼓楼，看到一对对新人在红墙下拍婚纱照。最后，在钟鼓楼广场仰望钟楼，结束行程。 因时间原因，这次徒步只算走马观花。 文化 轴线是一条物理轴，也是一条精神轴文化轴，还是新时代首都的发展轴。要用脚步丈量，也要用文化眼光打量。 建筑学家梁思成说，有计划的建造城市，我们是历史上最先进的民族。古营筑室，即都市计划与建筑，素是相提并论的。在他看，北京在部署上最出色的是它的南北轴线。 传统文化以为尊。古之王者，择天下之而立，择之而立宫，择宫之而立庙。轴线占据城市心位置，是3个的集体现。是相对的，需要两翼四面八方呼应。发端于代的礼仪文化，强调均衡对称有序。 从永定门向北进入北京老城，会发现大量左右对称的建筑。紫禁城故宫建筑几乎是完全对称的，紫禁城外的整个皇城大体对称。北京轴线两边，祭祀坛庙有天坛和先农坛，太庙和社稷坛，日坛与月坛；宫殿有文华殿与武英殿，六宫与西六宫，城门有崇文门与宣武门，华门与西华门等。 叶楠尤其介绍了太庙和社稷坛。古人讲究左祖右社，宫殿左前方设祖庙，右前方设社稷坛。太庙在故宫的侧今劳动人民文化宫，社稷坛在故宫的西侧今山公园。前者敬祖先，事关孝道。后者拜土地神谷神，事关计民生。她介绍，家博物馆和人民大会堂的布局，也是延续了左祖右社的规划理念。 轴线也是天人合一观念的物质载体。北京轴线南北划定，对应的是子午线，子位是正北，午位是正南。紫禁城的方位和命名，也是呼应天空最心的紫微星垣。钟鼓楼是了解日月星辰运行规律的地方，一年四季十二个月，每天十二时辰的运行，通过击鼓鸣钟显示。 景山的建设，让人想到传统文化的五行。北京藏风得水，五行不缺。传说有五镇，为木，有神木厂，储存木材的地方。西为金，西边有大钟寺的古钟。南为火，永定门外有象征着古代烽火台的燕墩。北为水，北方有颐和园昆明湖，镇水兽铜牛。为土，明代在北京城心点，用拆除元代旧建筑的废料，开挖紫禁城护城河的泥土，堆出了景山。按照营建皇宫的传统，总把依山面水作为最佳选择。景山也给紫禁城提供了倚山。 我最早出现轴线的都城，并不是北京。而是1700多年前曹魏时期的邺城，当时一条南北向的大道，成为简单的轴线。隋唐长安城，朱雀大道是全城轴线。北京最早的轴线，是金都轴线，而今仅留残缺遗址。现在轴线的位置，是元大都时确定。元代轴线上主体建筑仅存万宁桥，现在轴线建筑始于明朝时期所造。 北京轴线吸收历代都城建设精华，实现了礼·考工记对于都城规范的建设思想，方九里，旁三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北京市文史研究馆编著的古都北京轴线上册一书指出，元明清是古代历史上发展的强盛时期，综合力远超以往各朝。举全之力建设的北京城，是古代都城建设的集大成者，而北京城的轴线，其规划设计之完美，建筑规模之宏伟，建筑水之高超，文化内涵之丰富，完全超越了历代都城轴线的建设水，达到了顶峰。 历史 北京轴线上，有太多历史故事。 历史上，4个朝代在北京建都。北京在古代都城发展史上，占了约15的历程从1153年金海陵王迁都燕京开始，到1911年清朝结束，前后长达758年。 与西安洛阳等断断续续作为首都不同，北京作为都城的历史基本是连续的。除了元朝曾定都和林元上都及明朝初期定都南京之外，金元明清均在北京建都。历史的连续性，使得北京城的历史价值更大，文化内涵更丰富，轴线更有故事。北京轴线也是古代都城轴线，保存最完整的。大多数主要建筑保存完好，紫禁城太庙天坛正阳门钟鼓楼等显出昔日壮丽辉煌。 轴线也曾历经劫难。明初朱元璋明末李自成等曾下令毁坏元朝和明朝都城，轴线受到损坏。清朝叶后，英法联军及八联军又先后两次攻入北京。今天的天安门城楼，高大威严。作为明清两代北京皇城的正门，它曾多次遭难。明天顺元年1456年，它遭雷击起火被焚毁，数年后重建。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攻占京城时，它再次被毁。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联军攻入北京，洗劫并炮轰天安门。 1952年6月，新对天安门进行修理。新华社当时的报道提到，工人们从它西边梁上取出了三颗炮弹。弹壳上还隐约地可以看出个别的英文字母。从炮弹的古老形式看，大概是一九○○年八联军打进去的。报道感慨说，伟大的天安门，你经历了两次大火，又遭受过帝主义的炮弹轰击。今天人民治好了你的创伤，绝不允许帝主义者再碰你! 北京召开奥运会的2008年，人民日报发表的一篇任仲文章，谈到北京轴线的沧桑，我们丈量这梦想的轨迹，抚摸着一个民族的兴衰。文章说，700多年前，马可·波罗见证过这里眩目的辉煌，它勾起多少世纪欧洲人对方天堂的向往。200多年前，马戛尔尼领教过乾隆万朝输诚纳贡的傲慢，北京与世界擦肩而过。100多年前，八联军击碎了天朝最后一丝虚荣，高贵的好先生，我们是好人，请勿射杀我们，是子民们惊恐的哀号。文章指出，只有熟悉这段历史的人，才能体会，13亿人为什么对举办一场我能比呀奥林匹克曾被译为我能比呀的盛会如此渴望；才会理解，人对北京奥运的支持，为什么几乎不需要动员。外友人感叹奥运会是对华民族百年苦难的一种补偿。但人民并不是要通过奥运抚自己的历史悲情，所做的一切，除了圆梦，还因为这个终于走向世界的古，希望以自己的热情和奉献，承担一份应尽的责任 对轴线资料的保护，也在一直进行。1940年，营造学社发起人朱启钤考虑到古都精华恐被战火殃及，对北轴线古建筑进行系统测绘。1941年6月起，历时3年多，一支30余人的专业测绘队伍实测图纸700余张。这也是北京建城史上，首次运用现代测量技术全面测绘轴线古建筑的创举，被视为抗日战争时期知识界保护北京古建筑的一项重大成就。2013年底，北京城轴线古建筑实测图集出版，展现了那群文保先行者们集体智慧的结晶。 申遗 保护北京老城，保护轴线，早已成为识。 多次对北京历史文化遗保护作出重要指示。他说，北京是世界著名古都，丰富的历史文化遗是一张金名片，传承保护好这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是首都的职责。 当前，北京轴线正为申遗作准备。2011年，北京市政协建议启动轴线整体保护立法程序。同年，北京轴线申报世界文化遗工作启动。2013年，其被列入联合教科文组织世界遗预备清单。 目前，北京轴线确定的遗点有永定门天坛先农坛正阳门及箭楼天安门广场历史建筑群天安门太庙社稷坛故宫景山万宁桥钟鼓楼。起草申遗文本编制保护管理规划制定地方法规实施保护整治等各项工作，正在紧锣密鼓推进。 为了申遗，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如改善老城人居环境，更新市政设施，腾退被占用的重点文物和历史建筑等。其每一项，都要下大工夫。 以腾退文物为例。2018年9月，轴线上的天坛景山山社稷坛北海4所市属公园，基本完成园内住户签约腾退房屋拆除等工作。在山公园社稷坛，居民腾退后，被民居包围的古树重现挺拔身姿。 太庙位于天安门侧，是明清两代帝王祭祀本朝先祖的家庙，占地200余亩。由于历史原因，自上世纪50年代起，太庙北角区域体育场看台下故宫端门墙下有一些居民在此居住。据悉，太庙地区已于2018年底完成73户居民住房腾退，在奖励期内实现百分之百签约，已完成拆除整治工作，新增游览面积3480方米。 此外，110路公交天桥总站曾经占压部分轴线绿化带，现已腾退为绿地恢复了御路 北京市委书记蔡奇多次就推动轴线申遗保护工作进行调研。他说，以申遗为抓手保护轴线是我们的历史责任。他强调要抓好重点任实施。如，风貌整治要以轴线南段为重点，打通正阳门到永定门3公里步行道，打造轴线南段文化探访路线等。 今年8月，北京市十四五时期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发展规划发布。其提到轴线三山五园三条文化带等。 因为申遗等工作，叶楠依旧很忙。对比20年工作，她有个体会 20年前，面对轴线，更关注外延。也就是延长线的部分，那时对于延长线处的用地功能空间形态还没有明确的意向；20年后，面对轴线，更加关注内核。也就是7.8公里长的传统轴线部分，如何把它内在的价值完整展示出，并传递到全世界。 日前，北京市文物局介绍，作为北京轴线上的重要节点，正阳桥遗址考古取得重要成果，出土一具石雕镇水兽。一时间，轴线话题，再次备受关注。 源人民网 发布华夏文化融媒体心 责编冰雪